猿请医士
商州某医生背着药箱行医,在一个黄昏被几人捉去。医生大声呼救,乡亲们赶来却没有救下。那几个人挟着他登上悬崖。他悄悄摸一摸,这些人遍体都长满了长毛。走了几里,来到一个石室。一只老猿躺在石头床上,旁边站着几个妇人,都很美貌。一个妇人对医生说:“将军肚子痛。”诊断后,是积食导致,于是抓了消食药服下,老猿就能坐起来了。嘱咐妇人送给他一个包好的手帕。
医生回去后,打开手帕,里面包着些金银器物。第二天,他到外边去卖这些金银物件,有人认出来是自己家的东西,想要报官。医生赶紧述说原委,并且物归原主,这才罢休。有天晚上,老猿的手下又来请他去,到石室后,那老猿面有愧色。妇人又给他一个手帕,并且说:“这些东西从远方得来,这次拿出去卖没关系了。”医生带回来,从此富裕起来。
【原文】商州医者负箧行医,一日昏黑,为数人擒去如飞。医者大呼求援,乡人群聚而不可夺所擒之人。悬崖绝险,医者扪其身皆毛。行数里,到石室中。见一老猿卧于石榻之上,侍立数妇人,皆有姿色。一妇谓医曰:“将军腹痛。”医者觉其伤食,遂以消食药一服与之以服。老猿即能起坐,且嘱妇人以一帕与之,令数人送其回归。抵家视之,降黄白也。次日持卖,有人认为其家之物,欲置之官。医官直述其由,尽以其物还之,其事方释。忽一夕,数人又来请其去,见猿有愧色。其妇人又与一帕,且谓:“得之颇远,卖之无妨。”医者持归。遂至大富。(《永乐大典》卷一万三千四百五十三。)
庙神周贫士
衡州安仁县新渡石公庙素来灵验。至元庚寅年秋天,有个士人寄宿在石公庙里,他对神祈祷:“我在旅途中贫困潦倒,希望神能指点迷津。”神在梦里对他说:“有个湖北大商人,现在本县中,脚上生了很重的疮,已经拿出五百千钱求医,但是没效果,你去给他治疗吧。”士人说:“我素来不会看病,没有办法。”神说:“这个人曾经乘船路过,对着我的庙撒尿,我生气,就让小鬼用针刺了他的脚。你用我大殿上香炉里的灰给他擦拭,就会痊愈。如果得到钱,一定不要透露我和你说的话,不然,你得到的会失去,而我的香火也不旺盛了。”
第二天,士人找到那个大商人,用香灰治好了他的疮,自己也得到一大笔钱。从此,商人和士人成了好朋友。
有一天,商人询问他从哪里得到的药物,士人就如实告诉了他。商人很生气,设置了十场水陆斋祭拜城隍,控诉石公。到第四场的时候,石公又给士人托梦说:“当初我可怜你的困顿,所以泄露隐私来帮你,已经告诉要保密,你不听。现在,我被驱逐,你得到的也会失去。”佛事做到第五场的时候,石公庙被雷击毁,而士人也得了病,把钱都花光了。
【原文】衡州安仁县新渡石公庙素灵。至元庚寅秋,有士人趁旅邸下及寓宿于石公祠下,遂祷于神云:“旅中困乏,冀神指迷。”神予之梦曰:“湖北有巨商,见在本县城中,足疮苦甚,已出五百千求医,而医者尽其伎不能效,汝往与医。”士人云:“某素不善医,奈何!”神曰:“此商尝乘船,在吾庙前对吾庙尿,吾怒之,令小鬼以针刺其胫故尔。汝以吾殿上香炉灰与擦其疮,即愈。若如所酬,侭可为旅费。其望隐吾言,不然,汝所得随丧,而吾之香火亦不隆矣。”士人俟天明前往彼处,如其言月之,巨商之疮随愈,而士人所得如数。巨商因此与士人为刎颈交。一日,叩其得医药之因,士人遂直言其所以。巨商不平,遂于城隍庙拜许水陆斋十筵以讼石公。至四筵,石公又托梦与士人言:“当初悯汝之贫,故以见告而周急。已尝戒祝毋泄,今又言之。我亦遭孩赶,而汝所得亦丧。”设斋至第五筵,雷轰其庙而焚之,而士人亦病丧焉。(《永乐大典》卷一万三千四百五十三。)
李氏二童
李元佐在南城做县令的时候,曾经带着家属到麻姑山游玩。儿子们还没成年,就带着两个童仆陪他们。登上齐云亭,看到山中蝴蝶翻飞可爱,李家子就命令两个小童去捉。二童跟着蝴蝶进入森林深处,好久也没回来,呼喊也没有回应。孩子们跑去告诉了父亲,派遣兵卒进山搜索,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。他们只说迷了路,别的什么也没说。
一个多月后,李家子们看到两个仆童自己换了新衣服,还常常买酒肉,怀疑他们偷盗,就绑起来审问。二童这才说:“上次捉蝴蝶的时候,遇到一个道士,把我们领到他的住所,那里屋子华丽,景物奇异,不像人间。
正要给我们茶喝,而听到寻找呼喊我们的声音,于是急忙回来。道士扔给我俩一个东西,捡起来一看,是块银子。再回头,人和屋子都消失了。我们到银铺中称了称,十两,换了二十二千钱,就寄放在银铺中,用的时候去取。”
李家子不信,询问银铺后,的确是这样。李元佐认为那块银子是仙家的东西,就想赎回来,银铺的人说:“已经被人买走了。”后来和别人说起这事,有人说,童子描述的道士穿戴,应该是紫阳邓真人,这进一步验证了二童遇仙的真实性。这两个童仆,一个姓戴,一个姓傅,都是南康人。
【原文】李元佐宰南城,尝挈家游麻姑山,诸子尚少,挟随行二童。登齐云亭,覩山涧花蝶翻飞可爱,令扑之。童入林樾深处,久不返,呼之莫应。走白于父,遣吏卒入山遍索。移晷方出,但云迷路,而不言所以。后月余,诸子见童着新衣,又常常买酒肉相对饮啖,心疑之,恐其为盗,缚诘之,始曰:“向者扑蝶时遇一道士,手提头巾,唤我至所居,见屋宇华丽,风物清絶,不似人境。命童煎茶,将饮我,未至而闻呼声急,乃奔归。道士掷一物与我,拾取视之,乃银也。回顾间人屋俱失,窃喜而不敢说。持银卖与市铺,其重十两,得钱二十二千,就寄铺中,时取以供衣食费。”诸子未之信,询诸铺实然。元佐谓其银葢仙家物,必异于常品,欲以元直取之,铺人云:“为过客买去矣。”后访之仙都黄冠,皆云手提巾者,紫阳邓真人也,始知二童有所遇。是岁绍兴癸酉。及丙子年,李解县印,相继佚去,莫究所之。其一福童者姓戴,其一寿童者姓傅,皆南康人也。